long time.

很久没有用中文写东西了。上个星期艰苦卓绝憋出了一篇关于1984和美丽新世界的essay,在课上读了。严肃的白胡子老师在我读之前还威胁说如果语法错误太多恐怕就得让我挂科。或许在他眼中的中国学生大多如此,花了家里数十万的银子来到这里,结果连动词变位都没几个能说对。更不用说正二八经地看书和学习了吧。
结果那篇essay收效比预期的要好许多,四天之内绞尽脑汁努力迎合老师的写作方法要求,逼着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容易纠结出来的这么一篇东西,在通通来自西语国家的同学和老师眼里,竟然还不赖。后来下课后不断有之前不认识的同学过来给我打招呼说,嘿,你写得真不错。一直到我抱着大文件夹穿过走廊的时候还不断有人说,enhorabuena! felicidades! 我想我真的就在那一刻,明白了威尔史密斯的故事。或许是因为努力得到了回报,或许更多是因为认可,也或许更多是因为终于有一条确凿的证据证明,我本来就可以比那些西班牙学生做得好;只是我的母语和他们不同而已。

然后昨天晚上的时候我忽然想到小时候就在家门口的巷子边,弯弯曲曲的大槐树下,秋冬天的时候总坐着一个炸炒米的老爷爷。那时候出门到大路上,还会经过隔壁小区的一堵围墙;而围墙里面偶尔会伸出来一些植物的枝桠。有一次柿子结出来了,我才知道那是柿子树。
炸炒米老爷爷一般都在下午2、3点出现。我对小青说这些的时候,他表示把炸这个字读成第四声很可笑,就好象炒米爆炸开了一样。但是我说我们都不读第二声的,炸弹,炸鸡,炸炒米,都是第四声。于是我接着讲那个简短而香喷喷的故事。
炸炒米老爷爷出现以后,邻里的小孩子都会纷纷从家里的米缸子里挖出一小碗饭大的生米粒儿,用塑料袋装着,再随身带一个更大的塑料袋,然后奔着大树荫底下的老爷爷去了。
老爷爷有一个貌似是由火炮改装而来的机器,我们叫他炸炒米机。从一头倒进去,哗啦哗啦地都滑进一个浑圆乌黑的内腔中。然后老爷爷就开始呼啦啦地摇机器一侧的手柄,摇得仿佛完全不费力气。同时似乎另一只手是煽风点火的,也或许是脚踩,具体什么样我已经记不得了。然后摇到一个点的时候,老爷爷就会停下来说,要炸啦!注意老爷爷在这里用的也是第四声。然后胆子小的就纷纷躲远一点去,胆子大的就站在边上,还有的人直接逃到街对面去了,接着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股米香弥漫开来,这一锅就炸好了。
接着老爷爷会拿一个小簸箕,草编的那种,对着机器的另一个出口抖啊抖,炸出的炒米就都被抖进了小簸箕里。就像变魔术一样,所有的小米粒儿都变成了大七八倍的大米粒,而且松软喷香,拿起来一个轻轻一捏就扁了。如果一下抓一大把放在嘴里嚼,就又酥又脆,就像吃爆米花一样。但是比起爆米花,我还是更喜欢炒米。那么一小把米饭,就炸出了能装满满一个家乐福袋子的炒米!每个小朋友都像赚到了一样,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回家以后的活动就是抱着一大袋炒米看电视。假期里面总是有很多假日档电视剧,很多时候我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就换到那个台看哪个。遇见广告了,就再换一个台。于是零零散散地,看了不少电视剧下来,就算看得不完整,也总还是大概能领会到主旨。一袋炒米就这样零零碎碎吃了一整天,有的时候还能吃两天。
也不知全南京城,还有多少跟我一样的小朋友,多少个寒假就是这样抱着一大袋炒米、坐在电视机前的小板凳,在不同电视剧频道之间切换来,切换去地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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